独自站立

片名Seul contre tous的字面意思是“独自面对一切”，这正是主人公屠夫一生的写照。

接着短片《马肉》的人设和情节，导演Gaspar Noé在他的长片处女作中继续采用第一人称视角展开主人公之后经历的讲述以及伴随的大段心理活动描述，是为其日后一贯使用的梦境或者幻觉描绘之先声。导演使用当年法国激进左派知识分子最爱的命题之一——道德作为论述的出发点，选取在社会底层小人物身上发生的故事，运用夹杂一丝哲学内味语句的大量直白的革命口号作为台词，使用激进左派电影导演爱用的但不太彻底的的形式化镜头语言，折射出一些很真实的社会现实。

“道德”是电影开篇就打出的关键词，主人公对这一概念的解释直接道出他的核心观点：由有权利的富人建构的资本主义国家建制不能代表生活在底层阶级的人物利益，穷人的生存权利和人格尊严往往被人忽视，因而要靠武力和枪支表达自己的观点。接下来，枪声成为整部影片的基调和贯穿全片的最重要的电影语言。

或许从Jean-Luc Godard等其他左派电影导演前辈中获得启发，Gaspar在本片中采用了碎片化的形式化电影镜头技巧，将完整的故事情节从表面上打破成很多片段。“表面上”的意思是，影片整体的情节叙述没有明显的断痕，按照影片出现场景的先后顺序依旧能组成无断完整情节，只是在镜头使用上做了打碎的处理，例如在某个连续移动拍摄的具体镜头中剪掉中间的一小部分；甚至有时只是使用枪声作为碎片的唯一标志，镜头没有断裂，但是主人公的心路产生了一记猛烈的脉冲。

导演借着主人公的口吻在影片中夹带了很多政治立场私货，透着强烈革命气息的口号堆叠串联在一起，成段地、不停息地轰炸观众的感官。但透过主人公的经历自述，如此立场的形成又显得合情合理、非常真实；一如其所说的“诚实”，其言行举止与内心冲撞毫无掩饰、简单粗暴也很符合主人公的人设。法国思想史上的许多知识分子喜欢将性作为人格的核心，成为个体一切举止和思考的出发点，将其与道德、阶级和社会上的种种现象联系在一起。本片主人公以性的方式来表述他所遇到的一切问题以及他对政治与社会的理解，乃至“使用下体思考”，这与导演电影风格成熟期以性场景为主的表达方式表面上存在很大不同，实则存在共同之处：关于性的观点最终归于三观的隐喻，归于对个体与社会的影射。

导演在之后的许多影片中都采用男性主人公中心视角，借助电影呈现导演自己非常个人化的体验与思考，在本片中是政治口号，在《爱恋》中是性观念，在《遁入虚无》中是嗑药后灵魂出窍的体验。观者的评判在这样的场合里显得无甚必要，但在早期，导演的口吻或许还未强烈到不容置喙。在本片最后，主人公只是将完全的悲剧式结局放在他的一念之间，而在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后他迅速在现实中作出妥协，瞬间反转形成强烈冲击力。在我看来，这种冲击力不单单是对现实世界带有温度的结局的强化，也同样强化了之前主人公想象中的悲剧结局的力量。这是因为，尽管导演插入了帕赫贝尔的卡农作为背景音乐，还一反贯穿全片的破碎镜头语言——镜头从对准主人公来到阳台眺望、女儿来拥抱他的场景转向对准街道，然后逐渐竖直调低镜头角度，整个镜头持续了较长时间没有切断，看起来很温暖，流露出一点作为导演另一面的浪漫；但是问题实质上的解决方案并没有被提出，主人公极端的想法只是在情绪转换中被暂时隐藏起来，我更愿意将从主人公移开而对准他物的镜头解读为导演避开了现实，给观众留下的是开放式结尾：前面的两种结局的分量是并重的，组成了对应于主人公多面性格的不同结局，也许还能有第三种、第四种……导演没有将他彻底的个人化进行到底，而借助妥协结局的温度将影片的基调往回拉了一点，并主动摆出了提供讨论的态度。

感谢猎户座组织的5月加斯帕·诺主题放映，本片是第三部放映的影片，前两部是《遁入虚无》和《爱恋》。

2020.05.19

道德，你知道道德是什么吗？

我来告诉你，道德是为富人准备的。谁会一直正确？是富人，

穷人总被剥削。

天黑了，死亡的大门已敞开，最后死也没什么特别的，大家都把它想得太重了，仔细观察也没什么严重的，一具死尸，仅此而已，人们就像动物一样，你爱他们，你埋葬他们，就这样。

她现在的处境一定很孤独，但孤独没什么意义，和一个家伙、或着女孩、或着孩子生活在一起，你仍会感到孤独，我很孤独，她也一样，我们生来孤独，孤独地过活又孤独地死去。

孤独，永远孤独，甚至在操逼的时候我们也是孤独的。孤独伴随我们的身体，孤独伴随我们的生命，这就像一条隧道，无法分享。只会逐年变得更糟……只剩下生命的记忆渐渐衰退……

生命是一条隧道，每人都有他自己的小隧道，只不过尽头没有光，那里是虚空，甚至记忆也没了，老人们知道这一点，所以过着简单的生活…一小份养老金和一小片墓地，而这一切都毫无用处。

哪怕有了孩子也一样，当你又老又穷时，他们会把你扔在家里，让你在寂寞中煎熬，他们才不管你他们不爱自己的双亲，这是个神话，你只在哺乳期爱你的母亲，只在给你零花钱时爱你父亲，一旦她的乳房干瘪了，或者你的父亲口袋空了，最好让他们走开。并且希望他们经济快速地死掉，这就是生命法则。只有存在遗产时子女才装作孝顺，但如果只是为了冰箱电视，是没必要充孝子的。也许会有一点点孝心，为了心理安慰，每个月给他们打打电话而已，送葬时掉两滴泪，你就算尽义务了。

爱和友谊，全是狗屎。青春的幻影，掩盖了这个事实，即全部的人类关系都是多余的，当然他们作为受益者时，友谊和爱情很有用，实际上更加腐烂不堪。你爱你的母亲，因为她喂养你长大，爱你的朋友，因为他帮你找工作糊口，爱你的妻子，因为她给你做饭并释放你的精液，还帮助你养儿防老，避免死亡恐惧。

但是惩罚孩子一次，等你老了都会有报应，惩罚，将成为他们的工具，他们把你扔在家里，他们会为冷漠找借口。就像我们对待自己的生养者那样。不，我不想按他们想法要一个小孩，而且我确信小孩也是这么想的。不，操逼绝对是一种误会，甚至太他妈昂贵了，但好吧，娱乐一下而已，等你不想操逼时，你就知道你的时间到了，这事代代相同，像是印在我们身上的复制码，而我们觉得必须要遵从，违背意愿而生。吃，四处挥舞鸡巴，制造新生命，死！

生命是一个巨大虚空，曾经是并永远是，一个巨大虚空，没有我更好，我再也不想玩这个游戏，此生不想，我想经历点个人的东西，强烈的东西，我不想成为巨大机器最终可替换的部分，到死那天我所做的要比，那几百万个傻逼所做的总和还要多，看来，每个笨蛋和我干过的事都差不多，我不知道，我得找个理由，一个寻找刺激的借口或什么，过完另一个20年，然后死掉…

该死的巴黎真无聊，但别的地方更糟糕，人们怎么会终生，都生活在这里？父辈们可能跟我完全不同，好了，穷人生活的新篇章，关于他逃出，两只蜘蛛的罗网，我感觉好很多了，把所有垃圾都抛在了身后。

他真该去监狱体会下真实的世界，但富人永远不会去监狱的，每十年也就一两个吧，监狱是给穷人设的，法律才是给富人设的，穷人不能偷抢，只能被偷和被人搞，没问题，那些白领，拿走我们的钱、幸福，再拿走我们的尊严，每天 这些骗子和他们的子孙，掏空你的口袋，你的，你妻子的，你孩子的，然后还能让你面带笑容，好吧 我会微笑的，但之后我要：报复。这才是我最想要的，法国需要罗伯斯庇尔那样的人，而不是政府里面的那些瘪三，几个世纪以来这个国家就这样，甚至更糟。

那些因为我入过狱，就不给我工作的猪，他想让我变成，为了一毛钱舔他鸡巴的下等人吗？我要让他看看真正的暴力，我50年来受过的屈辱，要让他在六分钟里尝完，六分钟的纯痛苦体验，可惜他也体验不出什么来，他的家庭和他朋友会出钱的，富人总是有些朋友，我没有朋友，只有枪。

你以为这是文明世界吗，这是丛林，在丛林中你最好是头猛兽，要么就是被吃，终日逃命那种，就看你出生是幸运，还是不幸，要面对其余的天敌，站在屈辱的行列里，但有时你会很暴力，或者你生来有钱，然后你看好自己的钱，假装很爱你的妻子、孩子和朋友们，就像他们假装爱你那样，但很快你的生活你的房子，就烧光了，什么也没剩下，你所谓的朋友，会一起默默地压榨你，“帮助”你，这正是他们想做的，更糟糕的是，你越是求助，他们越舒服，然后压榨你，我要挖一 条隧道，穿过所有这些粪便，这就是我的目标，一直到头，我的整个人生，就是一坨巨屎，只有我那喜欢做爱的妈妈要我，她长什么样我都不知道。

对屠夫来说美好的自杀，反正都是死，我还是选择想要的死法，不再有惩罚，不再有罪恶，本来都是有趣的事，就因为穿神服或打领带的人不这么认为，但我不喜欢他们。他们毁了我的人生，他们以道德的名义出卖了我，没人会惦记我，这样他们可能会轻松点。

人们总是忘记，我们只是些肉、脂肪和骨头，我是块想得太多的肉，我就不该出生，永不该。

ps：仅为记录，无需观点评价。

近年应该不太可能出现比它更惊艳的电影了。这种惊艳，就像你正在春梦里面翻雨覆雨的时候，一个又臭又响的屁瞬间把你炸醒。在这几分钟里面，你要怎么办？要继续虚妄地腾云驾雾，还是要深情地面对你的现实？你究竟要感谢春梦，还是感谢臭屁？突然将你拖拽进平滑空间，让你暂时处于这种无法抵达任意一方的临界状态，就是艺术尝试去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