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部电影1971

     第一次看完一部电影有种想大哭一场但是怎么也挤不出来一滴眼泪的感觉,有时候黑白老电影就是有这种力量,看似云淡风轻的镜头,却像烙铁一样烙在心里头生生的疼。
     小镇青年，终日无所事事和兄弟们一起鬼混的想着怎么样把自己女朋友上了的日子现在看起来是那么荒谬，荒谬得那么美好。。。毕业了，马上就要进入向往已久的成人世界，但是前面的路是什么样的？谁又真的知道呢？好多人都离开了日渐衰败的小镇，留下了那些因为抱着回忆不肯往前迈出一步的人被岁月丢在了后头，盼望着那些远去的熟悉的人们有一天出现在那条凄凉的小镇街头然后给自己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再去来一局撞球。。。
     物是人非是对那些抱着回忆不肯放手的人最残酷的惩罚，看着曾经一起鬼混的撞球吧现在空无一人，看着billy躺在路旁那冷冰冰的尸体，他还是愤怒了，他要离开这里。。。但是却依旧抵不过回忆的拉扯调转车头回来了，，，在他40岁的情人的一阵骂声中结束了他的青春岁月。。。

当Sonny目送Duane的车远去时，风卷残云的西部小镇，天地苍茫间，只有Sonny一个人孤寂的背影。这一刻，我觉得The Last Picture Show是我看过的最美的电影之一。

The Last Picture Show 有一种震慑人心的美。怀旧的黑白光影，悠扬动听的音乐，除去这一切令人沉醉的外在美感，真正让人难以释怀的是在生命境遇中，那一个个或让人流连、让人纠结、让人追忆、让人忧伤的人与回忆。

上个星期六，奉旨前去区图书馆打探免费观影情况。与kent及其kent的美女同事从正门入，却是周折一番在左边一会议厅找到。早到。罪过。
    放映的影片是《最后一场电影》，顾名思义说的是一家小镇的电影院在倒闭前最后一场电影，及其小镇在这场电影前后的一些人和事。总体感觉很是文艺，简直是好莱坞的不及格产品。一了解背景才知道那时候的好莱坞的确不是很兴旺，导演Peter Bogdanovich（彼得 博格达诺维奇） 等几个就开始探索新的表现手法和新的演员等手段，凭借此片和《纸月亮》扛起了“美国新电影”的一面旗。所以他在上世纪70年代还用黑白胶片去拍好莱坞电影的，除了增加怀旧气息之外更多的是在拍摄手法和灯光的运用上手法上进行了很多的研究。此片也成为了Cybill Shepherd（希碧尔 雪弗德 《出租车司机》中的Betsy）的处女作，而且表现不俗。特别是那双眼睛，简直绝。外加Ben Johnson　（本 约翰逊）获得四次奥斯卡提名的角儿和艾伦-伯斯汀她凭借此片夺得纽约和全美电影影评人奖，并获金球奖和奥斯卡奖最佳女配角提名。。整部电影绝对值得一看。
     片头一开始的那个对小镇街道的长镜头描写，无人、大风、灰暗，让我想起了很多美国的恐怖电影如《蜡像馆》之类。在美国50年代完成了西部扩张，最后一批牛仔消失后的小镇再也挡不住颓败的势头，是对美国那个时代的一个横切面的缩影。无论是那个性格阳光开朗而行为相对传统的Duane（杜恩）最后独自走向朝鲜战场。还是那个十分叛逆而并不能确定自己到底需要什么的Shepherd（杰茜），最后独自一人走出了德州。而性格相对内向的桑尼在最后Billy也因车祸死去，意欲去寻找杰西而在半路返回教练的老婆的住所，在那双早已衰老的双手里默默的哀伤。对于日益沉沦的西部小镇，在美国经济一直还在恢复29年水平的过程里，要么参军去朝鲜，要么留守，要么去东部的城市发展。所以影片最初和最后所呼应的那个对小镇的荒凉予以他写的长镜头才那么经典的文艺。
     对于影片的音乐是很值得一提的，无论是公路上孤单的汽车电台里的民谣，台球馆的 摇摆乐，还是聚会上的自由爵士舞曲。都可以说是堪称经典，也为影片的怀旧气息的真切提供了不可替代的节奏。而就在去年66岁的博格丹诺维奇真诚地说：“我不是研究汤姆-佩蒂的专家，只是他的一位乐迷，他真正吸引我的地方在于他是个真正的美国艺术家--一名印象主义艺术家，他艺术的营养彻彻底底来自于美国的土壤。”所以对于音乐这一块可以说他很拿手的。在里面听到的一首乡村歌曲很是熟悉，记得是个很早的乡村音乐团体，即是不记得具体的名字了。在看电影的当时很是兴奋和急躁。名字在嘴边却说不出来。之后又没有碟找不到了，请知道的告知我才好。
    上面说了一大堆的花边，现在说说电影里面泥巴最感兴趣的几个角色。一个就是Cybill Shepherd（希碧尔 雪弗德 )饰演的杰茜，其家庭背景是一个暴富的石油商人家庭，其母亲少女时期与最后一个牛仔有过很多疯狂的恋情。所以在这样的背景里成长起来的杰茜有着异常叛逆的性格和条件。开着名牌跑车去与帅气而阳光的杜恩相恋，在那个提倡性解放打着女权主义的幌子的时代里。去参加裸泳派对时，当众在跳水板一件件除去衣物后的羞涩和快感，在厨房向派对的帅哥求爱时，“等你不是处女了再来找我吧！”这个在处女情节严重的今天，在当时是很正常的。所以当时的未婚妈妈普遍的社会风气里，想早早地结束处女生涯，因为传统的杜恩找不到“入口”而没有实现非处女计划。而最终离开了杜恩；和老爸的员工在台球馆发生关系后，反而遭到其员工的鄙弃；胡乱的给桑尼以婚姻的承诺；等等一系列违反常规的行为，如果放大那个大的时代和家庭背景下，那么也是很正常的。所以当时我在看电影时对这一角色的行为很困惑。联系但是的社会状况之后而豁然开朗。
    其次于电影院的老板曾经的的牛仔，这个令人尊敬而又爽朗的老头桑姆。带桑尼和牧师的有点智弱的儿子Billy去湖边钓鱼时，讲叙了自己和杰茜的母亲在年轻时候湖边一段疯狂的恋情，最终因为传统观念和社会舆论的制约没有终成眷属。刺激了杜恩和桑尼这对好友两人身上凑合起来只有70块就上路去墨西哥，遇见狮王桑姆，爽快的掏钱给他们支持他们这样疯狂的举动，在给钱他们的那次对视，从桑姆的眼睛里看到了很多的回忆和无奈潮涌而来。之后他们从墨西哥回来，听到桑姆的死讯后。从此这些年轻人失去了精神支柱，而这个小镇也没有了生机。这不仅仅是一个桑姆的的离开，而是标致这一个西部牛仔时代的远去。所以导演在杜恩和桑尼从没想过回来后看到的小镇是那么的凄冷和荒凉起来。这也是那个时代集体迷茫的必然所在，一个理所当然的断层和转换时期。而拍摄这部电影的70年代初正好又是美国电影在60年代的短暂崛起之后的一个相对的消沉时期。所以导演（彼得 博格达诺维奇）在电影院放映的最后一部电影就是著名的西部牛仔电影霍华德·霍克斯的《红河》（Red River），来告别。
      而对于桑尼和Ruth夫人的恋情，更像一对母子，对于桑尼的孤僻而渴望被爱护和因为年轻人生理欲望的膨胀，促使桑尼在一次陪Ruth夫人去医院看病后，投入了其怀抱，得到了犹如母爱的的爱情，虽然并非十分情愿但对于桑尼的自身情况来说是满足了的。与Ruth夫人来说因为自身生理原因和丈夫的冷淡，她也急需一个可以抱着的男伴，和母性的倾泻对象。所以他能等3个月之久，而不去打扰桑尼的正常生活，当桑尼孤身一人时返回夫人那里寻求最后的依靠时，她再也抑制不住的发了一回飙，真切而煽情。这要归功于艾伦-伯斯汀的表演，处处显示了不凡的表演，把一个已婚的空虚妇女的感觉表达的淋漓尽致。特别是在一个人在派对的进场的那种落寞的背影；在等桑尼对房间布置清洗一番后穿上睡衣是那种明明知道他不会来而有怀抱希望的冷清的姿势；那个在和桑尼做爱时所掉下的眼泪显影出来那份满足和对过往的叹息等等。表演都挺到位，泥巴叹服。
   至于那个弱智的牧师的儿子，最后被卡车撞死在那个狂风肆虐的小镇上，周围镇民那种冷漠的而势力的言语，都显示了这个德州小镇不可挽回的颓败下去，也反应了那个时代下美国的消费主义时代到来。那个电影院在倒闭时，那个阿姨说电视的的普及是直接的原因，这样的替换而发生了40年后的中国，我亦亲身的感受过这样的无奈。对于过去只有记忆才会任由人们的意愿而存活。我们能做的只有拾起今天好好的过。

（注：严重剧透，不喜勿点。虽然这片本身也没什么剧情。）

德州这座小城的颓败已有些年月。开场第一个镜头从右往左，平移过那些门庭冷落的店铺，失去活力的空街，漫天的风沙与黄叶。结束的最后一个镜头则从左往右，同一场景，换个方向，再看一眼西部深处的这街这城。和开场时没有什么区别，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一开始以为是青春片。女孩在课堂上照镜涂唇，男孩凝望窗外动物求偶交配。年轻的身躯在漆黑的电影院和狭窄的车厢里约会。内衣挂上后视镜，男孩的手自如地放在女孩胸前，两人似乎深谙此道，知道天太冷时车子不要熄火，关着窗户就能暖一些。女孩自行脱衣毫不忸怩，却在男孩的手探往深处时竭力制止，婚后才可以。另一个家庭里，妈妈问Jacy，你跟Duane睡过了吗？Jacy惊得瞪大了眼：“妈妈！这是罪！”宗教信仰下，可以尽情探索彼此的身体，却不可发生婚前性行为。

但道理都只是嘴上说说而已。胡乱讨论着母牛和Jimmie Sue哪个效果更好之后，几个人凑了三块五毛钱给最沉默的男孩Billy买了一次机会，让他不再是处男。众人隔着车窗眺望，为他喊着加油口号。Billy完全不知如何操作，最终被一脸横肉的悍女Jimmie Sue打着推下了车。（Jimmie Sue是路边一家drive inn的服务生。Sonny、Duane、Jacy三人在那里遇到过严肃的Jacy妈妈。另一辆车里的客人催促上单时大喊了她的名字“Jimmie Sue”。）

趁着父母外出度假，在自家泳池举行裸泳派对。Jacy站在泳池跳板上接受众人注目礼，衣服一件件褪下，脱到只剩最后防线时，少女的手颤抖着靠近内衣背扣，停顿了一下，又缓缓往下想去脱内裤，刚碰到裤沿又折回，还是先解开了背扣。小小一个动作，先脱内衣还是先脱内裤的心慌与犹豫已道尽。

Jacy决定不再当处女，约了Duane到汽车旅馆。Duane毫无经验，失败。Jacy制止他出门，“你现在出去他们就知道我们没做到。”等够了时间，Duane出门时，佯装享受却又一言难尽的复杂表情。好兄弟Sonny打开了车门，迎接他上车，就像等待一位胜利的同伴归来。女孩们冲进房间，兴奋地问Jacy那是什么滋味。Jacy像是个过来人般，意味深长地说：我无法用语言形容。

慢慢看下去，发现这不只是青春片，整个小镇所有人的悲喜都容纳进来。

故事最完整的Sam The Lion，在镇上开了一家电影院一家餐馆和一个桌球室。在孩子们父母缺席的生活里，他扮演了长辈的角色。当Billy破处未果被悍女打到鼻子流血时，Sam严厉地批评这群男孩，“从此不准进我的电影院餐馆和桌球室”。当Sonny和Duane打算连夜开车去墨西哥时，他掏出钱来，让他们以防万一。某次带着Sonny和Billy在水塘边钓鱼，他卷着烟说起20年前，妻子孩子过世后，他曾在这水塘边遇到一位让他疯狂的女子，至今难忘，但对方已婚，婚姻不幸，未离婚。Sonny问：婚姻都这么痛苦吗？Sam答：不一定，只有80%这么痛苦。

所以，这充当长辈角色的Sam突然发病过世后，孩子们的精神世界顿时崩塌，即便他们自己并未意识到。Sam的几家店是镇上唯一可以娱乐的地方，除此之外只能待在无聊的家中。当Sam离去，桌球室留给Sonny，餐馆留给女服务生Genevieve，电影院留给了售票的Mosey老小姐，但Mosey不知如何经营，电视机也进入越来越多家庭，没有人再看电影了，只好关了影院。这也是电影的片名，最后一场电影。

餐馆服务生Genevieve，是除了Sam之外，另一个洞察小镇一切的人。“你爸爸吃太多药了”。“她气质不怎么样，不值得你为之忧愁”。“你们跟家人的关系都不好，当然我没资格说这些，我和我妈的关系也不好，从年轻到现在”。她猜到让Billy破处是Duane的主意，“他不敢承认”。随口调侃自己的财务困境：“我要付4000美元的医疗账单， 我很可能在这里做汉堡做到给你的孙子吃。”说起老公Dan本有机会发财，却错过了；说起他曾和镇上的谁偷情。这镇太小，人们都认识彼此，知道每个人的名字和秘密，却不亲密不交融。

Genevieve：“你在这里打个喷嚏，马上有人来给你递纸。”
Sonny：“什么意思？”
“任何一件事发生，小镇都会立刻知道。”
Sonny低头不语。
“有人很有胆啊。”
继续不语。对视，彼此心照。

Genevieve说的很有胆，指的是Sonny和球队教练的妻子偷情。如果那还可以称为偷情的话，镇上已无人不知，包括教练本人。第一次偷情时偷得很尴尬，Sonny脱靴子时撞到了柜子，教练太太的衬裙太紧，反罩在头上半天才扯下来。然后在床上突然就哭起来。教练太太干瘦得就像北风中一截残破的枯枝，在小镇的圣诞派对上，孤独得如此醒目。先生长期不在家，连开车送她去看医生都不愿意，而是让学生代劳，即Sonny。“如果你愿意帮我载她去看医生，你就可以不用上课。”这孤独得怀疑自己一生都不会再快乐的40岁太太，婚姻中早已没有爱，但她的教养里没有离婚二字；遇到了懵懂的高中生Sonny，毫无预期地就像随手抓到了一根稻草，即便是没有爱的相处也能带来片刻欢愉。

Jacy的妈妈看似严厉，也一样在婚姻中忍受孤独，每晚端着酒杯百无聊赖地看电视。她警告女儿：“如果你想知道什么是单调，就马上跟Duane结婚吧。”说的好像是她自己。所以她不断地偷情，跟先生手下的油井工人，跟Genevieve的老公Dan。偷情中，遇到过生命中的真爱，却也只能回到僵化的婚姻里。当她在Sam的葬礼上流泪不止，提前离去，我们已经知道Sam口中念念不忘的已婚女子就是她。当Sonny说起，Sam死后，这小镇一切都不对了。她眼角再次泛起泪光。如果后来不直接由Sonny说破这一点，或许会更好。她的眼泪已告诉我们真相。

接管影院的Mosey老小姐，着墨不多，却在Duane离开影院时说了令人难忘的一句：“你在海外，注意安全”。Duane已参军，第二天将去往朝鲜战场，这一晚也是影院播映最后一场电影的日子。一句简单的“注意安全”，是这位街坊不经意却又慎重的关怀，她大可不说这句，但看着这些孩子来来去去，对他们也有一份关爱。

送走Duane，Sonny回到空无一人的桌球室，门外一阵巨响。急刹车的轮子下，躺着最沉默的Billy。这个没有一句台词的角色，没有交待他的背景，之前一直由Sam照顾，只能看出他的智力有点问题，但不影响正常生活。他跟Sonny最亲近，总是打闹着，笑得很亲昵。Billy和Duane同一天离去，Sam也已过世，Jacy去了外地上大学，只留下Sonny一人在这空荡乏味的小镇。他开着车，也想离开，却无处可去，最终又掉头回来，开到了教练太太的家门口，即便在这之前，他已数月不曾回应她的问候。教练太太还是憔悴得像是不曾得到滋润和灌溉。她强忍着泪为Sonny倒咖啡，却突然发作把咖啡壶和杯子砸向墙壁。“你有了年轻女孩就对我不闻不问，我又老又丑，所以你觉得连一句解释也不用给我，我连对一只狗都不会这样。你朋友死了你才来找我，我不会同情你。”Sonny目光呆滞地握起她的手，这是他此刻唯一可以需索到的一点点温暖。她掉下泪来，两个无处可去的人，无法解决那些难题，只能握起彼此的手。影片就这样结束。

一群不知所措的年轻人和一群同样不知所措的成年人。成年人没有给年轻人足够的帮助，引导他们进入成人世界，因为成年人本身都没有足够能力去招架人生的困局。无人陪伴下，年轻人横冲直撞没有方向。终有一天他们也将从不知所措的年轻人成为不知所措的成年人。全片没有所谓的情节，没有跌宕起伏一波三折，女主角Jacy不断地在男孩当中穿梭，也只是一条副线。就像是某个真实的小镇，在某段时间之内，真实发生过的一些支离破碎的事情。看似没有情节的单调之下，却浮动着巨大的情绪汹涌。他们将一天天变老，忘记曾经的梦想，忍受绝望的婚姻，在这无望的小镇耗尽生命。半个多世纪以后，现在的我们和他们又有何区别，生活给每个人都准备了难题，赤手空拳，无力还击，还不一定能握到那只温暖的手。

这是一个低调叙事的低调故事。在整部电影中主线叙事的痕迹被刻意淡化了，行为的因果联系与上下文都是缺省的。仅仅在各个情节的流动中，不断地缅怀拉不住的逝去的年代。忧伤的或是不被大众接受的爱情，都随着战争与新时代的来临被淹没了，只有因为受伤而留下的sonny被拘留在了这个没有跟着时代前进的小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