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米的规则

联邦调查局属于司法部，司法部属于总统，那么联邦调查局的独立性肯定会受到影响。

一般的办案可能影响不大，但是涉及选举，那就真的是考验人心而不是制度了。

科米是个职业官僚，而不是政治家，所以他处事比较简单，可说是办案专业主义，面对特朗普的效忠，只有扫地出门一条路。

但是如果他真的孝忠了，那么联邦调查局也就完蛋了，完全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美国的制度也是很脆弱的，很多时候靠的是人心。

制度失灵，会有告密者，会有吹哨人，会有媒体，议员，反对党的监督。

所以，人心不足，制度来凑，新闻制度，国会制度，如果最后都失灵了，还有弹劾制度，最高法院制度。

制度不足，人心支撑。背后就是美国一统的价值观，简简单单。

除非这种价值观开始撕裂，开始变成两种互相争斗的价值观，人心思变，于是制度也不可靠了，选举人制度要改，最高法院任期要改，总统辩论要改......

没有一个国家可以长盛不衰。

2017年6月8日，美国联邦调查局(FBI)前局长科米在参议院情报委员会听证会上作证，直斥白宫“充斥着谎言和诋毁”。“维基解密”始创人阿桑奇揶揄科米，称他是“情报界的艳星”。中央情报局(CIA)前特工斯诺登则为科米辩护，称泄密有时“无可厚非”。

他还在洛克希德马丁公司这个著名军火商处供职过，所欲美国政客的双手沾满人民的献血不是假话。

字幕组接到的活，基本二八开。八成是那种观感很鸡肋的剧，出于责任感而翻译完了，伸个懒腰，叹息一声：这么无聊的剧，咋还在出？砍了不行吗？

不久前组里来了个新剧，我一查资料，在组群里发出天问：IMDb评分才4.0的剧，为什么还能出第二季！对此，统筹淡定地回答：Everything is destined（一切都是注定）。

以后谁再说国剧都是垃圾，英美剧都是精品，我跟谁急。

但是，偶尔地，在灰堆里会出现宝石。比如之前推荐过的《新喋喋人生》，还有这次要推荐的《科米的规则》。

《科米的规则》海报

《科米的规则》是个政治迷你剧，一共才两集，每集90分钟。讲述了詹姆斯·科米从被奥巴马任命为FBI局长到被特朗普解职下台的心路历程，主要聚焦四年前美国大选期间希拉里邮件门事件引起的风波及其余波，以及FBI（尤其是科米）处于风暴中心的纠结和选择。

对于我这样基本不follow政治新闻的人来说，邮件门在记忆中只是一个模糊的事件，看完这个剧后，对其中的风云变幻有了更深的了解。剧中大量使用真实视频和镜头，许多角色是在世的公众人物，且剧情涉及其中一些留下的证据（因此可以想象编剧参考了这些证据），处处试图尽量贴近真相；但毕竟还是fiction，一定有虚构成分，虽不能说事实就是如此，但扎实的剧作和精湛的表演让整个讲述极具说服力和感染力。

先说卡司吧，影帝影后老戏骨大熟脸组成的卡司。

前FBI局长詹姆斯·科米，由实力派大将Jeff Daniels出演。

Comey和Daniels

此人的履历极为出彩，80年代出演了两部精品大片，《母女情深》（Terms of Endearment，1983）以及《开罗紫玫瑰》（The Purple Rose of Cairo，1985）。

最近十年的电影作品包括《环形使者》（Looper，2012）《乔布斯传》（Steve Jobs，2015）以及《分歧者3：忠诚世界》（Allegiant，2016）。

我对他印象最深的角色是2002年的《时时刻刻》（The Hours），把一个中年文艺同性恋演得入木三分，和梅姨（Meryl Streep）飙戏丝毫不落下风。

《时时刻刻》里的Daniels

他所演绎的科米，是一个讲原则、有骨气的人，泰山压顶也要坚持做对的事。

前代理司法部长萨利·耶茨，由影后Holly Hunter出演。

Yates和Hunter

在1993-94年的颁奖季，她凭借《钢琴课》（The Piano）横扫了各大电影节的最佳女主角，包括奥斯卡、戛纳和BAFTA。

近几年Holly Hunter出演了多部优质剧集，包括《继承之战》（Succession）和《谜湖之巅》（Top of the Lake）。

萨利·耶茨是詹姆斯·科米的上级，两人的观点和立场虽然并非总是一致，但在整个邮件门事件中都表现出了正气，也算是并肩作战了。

在科米下台后接替他的安德鲁·麦凯布，由《纸牌屋》中的忠犬副手Michael Kelly出演。现实中，2017年5月麦凯布接替科米成为FBI局长，但在几个月后的次年1月即提出辞职，据说是因为带领FBI调查川普政权和俄罗斯的关系。

McCabe和Kelly

中情局情报总监詹姆斯·克拉珀，由《绝命毒师》中的老杀手Jonathan Banks出演。

Clapper和Banks

在这实力闪闪的演员阵容中，有一位尤为突出，那就是扮演川建国的同志。那橙色的头发，发白的眼眶，微微撅起的嘴唇，习惯性横移的手势，以及包裹在西装下的魁梧身材，都太像了。从看到他的第一眼起，我就开始回想：“咦？这是谁？好眼熟，我在很多地方看到过他，可是，此刻的他完全浸没在川总的皮囊之下，却是难以相认啊……”

剧中的特朗普

终于忍不住查了。啊，原来是Brendan Gleeson啊！《杀手没有假期》《明日边缘》，《哈利波特》系列中的疯眼穆迪，爱尔兰国宝级实力派演员。通常Gleeson的银幕形象都是和蔼大叔，这次真的属于脱胎换骨式表演了。

Trump和Gleeson

剧集用某位脱口秀主持人对科米的评论开启整个故事：“最开始他像是好人，后来他像是坏人，再后来他又好像是牺牲了自己拯救了他人……天呐，詹姆斯·科米是斯内普教授吗？”

最初，科米觉得奥巴马一定不会选他当FBI局长，因为他们认为他是“亲布什的人”。在奥巴马对他发出邀请前，两人有一段交心的对话。奥巴马说：“在你上任后，我们就不能再这样交谈了，因为FBI局长必须和总统保持距离。”

这是《科米的规则》中两个非常重要的概念：两党之争，以及总统和FBI局长的关系。上下两集基本是分别围绕这两个概念展开的。

第一集主要聚焦邮件门事件。2015年，希拉里爆出邮件门，FBI经过一年的调查，认为虽然希拉里团队用私人域名邮箱处理工作邮件这种行为极为草率，但未发现任何违法意图。到了2016年大选前夕，突然从另一处来源又发现了大量上次调查中遗漏的邮件。

敏感的时间点让科米和FBI探员们都很纠结：如果此时重启调查，对民主党候选人希拉里会是致命一击；但如果把信息摁下，什么都不做，则违背了FBI的原则。最终科米决定照章办事，重启调查。虽然最终仍未发现违法意图，但科米依然背上了“偏袒共和党”的骂名，许多人认为是他把川普送上了台。

第一集结尾Trump的背影

第一集的最后一个镜头，是川普的背影。第二集主要讲川普上台后和这班“老臣”们的博弈。如果说第一集的基调主要是严肃正派的，那么第二集就好玩得多，主要是因为川普班子不按常理出牌，贡献了本集中的黑色幽默笑点。

比如，川普赢得大选后，中情局情报总监克拉珀向奥巴马汇报说，他们查知俄罗斯人可能干预了选举，并掌握了川普的黑料。奥巴马头很大，但又要维护下一届政府的利益，于是派克拉珀带着科米等人去跟川普团队汇报。那场对话极其精彩——其中一方不停地说：俄罗斯人这招玩得很阴啊，你们要小心；另一方的反应永远是：我不是，我没有，总有刁民要害朕……克拉珀走出川普办公室的时候极为郁闷，他说：“只有一个问题他们从头到尾都没问：我们如何不让俄国人再次得逞？“

汇报会

又比如，川普的手下迈克尔·弗林将军，受到FBI质询。FBI直接把他在电话上和俄罗斯人的谈话整段整段背给他听，显然他是被监听到并记录在案了。结果这哥们说：我没说过这些话……

剧中的弗林将军

再比如，自从FBI掌握了川普和俄罗斯人的往来资料后，川总就老想和科米局长一对一谈谈心。一次会议之后，川总遣散了包括司法部长（也就是科米的上司）在内的一众人等，和科米进行了一番私密对话。事后，科米找到司法部长，气急败坏地说：“你不可以走掉的，你应该挡在我和总统中间！“这是美国的制度规定，为了保证司法公正。结果司法部长不痛不痒地来了一句：“詹姆斯，你是个好人。”

You're a really good guy.

我看到这里捧腹大笑——全世界的官场都是一样的险恶又滑稽。以后谁再说只有我朝官员会敷衍糊弄打太极，我跟谁急。请看这位美国司法部长打的太极，直如大碗宽面，又大又圆，而且有一种洗净铅华的直接美感。

科米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赶紧凭记忆把总统和自己的对话记下来，作为日后自辩自保的证据。你看，全世界的官场，都是一样的啊。

第二集的一场大戏，是川总直接请科米到白宫共进晚餐。科米暗暗祈祷，最好不是跟我单独吃啊！结果，不想什么偏来什么，川总就是跟他单独吃，跳过司法部长直接密谈。这段对话可以用三句话概括。

川总：我需要你忠诚。

科米：我会做好我的工作。

川总：我需要你忠诚。

Comey和Trump的白宫晚餐

吃完这顿饭，科米再次凭记忆把对话记了下来。不久之后，在他出差途中，突然被解职。在此之前，萨莉·耶茨已被解职。我们有理由相信，科米所记录下的对话内容，在他离职后至少是在某个范围内曝光过，而本剧主创也参考了这些笔记内容。

《科米的规则》讲述了一场盛大的权力博弈。剧中几次点到一个关键词叫“领导力”（leadership），而几位不同身份的政府高官们也展现了迥异的领导风格。当手握大权、身居高位，是你支配权力，还是让权力支配你？如果是你支配权力，那又让你的哪些部分成为行使权力的主体？这是我随着年龄渐长，渐渐喜欢深入思考的问题，也是我安利《科米的规则》的原因。

当然，即使只是为了一睹Gleeson版川普的风采，这部政治迷你剧也是值得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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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你曾在剧中所涉时段一直密追Trump这出真人秀，那么这两集共3小时的短剧内容应早已熟稔。观剧却能获得更多惊喜：主要是选角在外形上太像了！Kushner的角色简直怀疑是他本人在本色出演；Sessions、Priebus和Flynn都能看到明显像的点；Yates、McCabe、Clapper选角则在熟面孔的老演员身上找到令人叫绝的新相似。甚至Bannon扮演者，台词都没有，近看也不算很像，远看真的是像到无需介绍可以一眼认出。就连Mueller这样的外星人面孔，都找到了颇为传神的演员！（Obama不太像，但语气明显修炼过。）

最大挑战当然是Trump，大家对他都太熟悉。好在作为媒体人物的他，特点也很鲜明。Gleeson的诠释可以说是效果不错的。何况对Trump的呈现颇具巧思——他获得了电影《Valkyrie》中希特勒的待遇：出场先给暗光追镜背影。配上佳丽在侧，氛围立刻拉满，你都能在突然浓稠的空气中闻到罪恶的味道。（Gleeson发量还是有点嫌多。）

Comey的选角Jeff Daniels则明显比真人形象友善。Comey本人更瘦，面部线条也更凌厉。毕竟得过癌症就是不一样啊！Daniels表情台词没大问题，但还是让人感觉更像Daniels，温厚无害，刚和乔布斯谈完入伙的事就来了。三个小时看他晃来晃去，其实提升了Comey的公众形象。

Trump & Comey

剧本改编自Comey的自传，因此偏向性不言而喻。话说Page和Strzok的床戏是怎么回事，难道Comey当时也在场，因此写进了他的自传中？此二人各自已婚两孩，婚外出轨，且均参加了FBI的通俄门调查和随后独立检察官Mueller的通俄门调查。两人可谓志同道合，通奸之余不忘兴致勃勃在FBI配发的手机上互发大量短信，严重反对Trump和支持Hilary Clinton。官配手机信息本来就不受隐私保护，2017年FBI又对通俄门调查展开调查（背后政治倾向这就很明显了），获取这些短信后不久就有人爆料给纽约时报，引来国会议员要求调取这些短信。你也知道国会议员的党派属性，这批短信进了八面透风的国会之后很快也就尽人皆知了。Page和Strzok凭借自身的极端愚蠢，在当着全美公众羞辱自己和配偶子女的同时，为Trump对Mueller和FBI的疯狂攻击提供了搀有香艳佐料的炮弹。

Page & Strzok

所以怎么能忘掉你们呢？床戏是一定要加的。两人在短信事件后都提起诉讼，分别针对总检察长和FBI/DOJ。看了看被告抗辩逻辑，觉得胜诉没戏，两人只是拿诉讼打掩护，企图挣回一点公众形象罢了。媒体报道Page竟没离婚，2020年还担任了MSNBC的电视评论员。

所以朋友你看，剧评先要评剧，再评历史和现实。急屎急尿可还行？纵有Daniels晃来晃去，大选前夕Comey宣布重启邮件门那一幕还是唤回旧怒火。犹记当年见到这breaking news的第一感觉：Hilary Clinton就此完蛋了。受够了的中间选民已在distasteful边缘，这一暴击的效果无法挽回。

2017年1月，初任职的Trump尝试争取Comey当马仔，当众青眼有加。这是剧中此一幕所对应的真实照片。

剧中转译其自传中的解释，本文认为并不成立。宣布重启是因为更早时声明不起诉（所以要有始有终）；而当初违背旧例而声明不起诉则是为了维护机构声誉。然而在大选前夕宣布重启难道不恰恰是极大的损毁了机构声誉么？自视为圣徒，对自身的巨大盲点毫无自知之明，理由崇高而结果是灾难，巧的是同时也常常给自己带来头条。Comey神人共弃的结局警告我们，不要陶醉于自身充沛的道德感；强原则性也易骄纵傲慢、短视和私利，从而构成一种并不罕见的道貌岸然。

Comey、Hilary Clinton and the NDC: YOU DESERVE TRUMP.

至于剧中颇加描画的金色淋浴，Fox在2021年报道其信息源是一个乌克兰裔美国居民，所供职的研究机构头目是Hilary Clinton的长期朋友兼同盟。此人已因向FBI撒谎而被美国政府起诉。他供认金色淋浴不过是俄国酒友电话里的流言，他拿来和Steele换钱，后者则对这些流言照单全收。

时间快进到2020年8月，Biden已选择Kamala做竞选伙伴。Comey在社交网路发了张自拍，穿着印有“Elect More Women”字样的T恤衫。

Hilary Clinton的助手很快回了一条：

A lot of us tried. You f---ed it up. But the tee shirt definitely makes up for it.

哈！

导演在剧集里面一面极力给观众展现中立性，给观众自己评判意图，一边又巧妙用科米每次和特朗普新政府内阁成员会面时，对方都会介绍一下特大大室内装饰很有品味和水平的含意是佩服之至。回头再看看自家这些圈养的导演们猴年马月才有这样水准，这样不显山漏水的嘲讽，我不相信那些沈茶们能看懂啊！圈养里面或许有它们不敢，当然还有种可能就是完全不看圈养们拍的。

对于抨击这部片子是民主党、白左为2016年失利翻案的，我只能说得有多蠢或者多坏才会说出这样枉顾事实、指鹿为马的谎言。在片中（在现实中也是如此）科米一再强调了自己的共和党身份，包括他的副手Andrew McCabe。他们一直是忠诚的共和党人。所以用党派之争来攻击乃至否定这部片子真是小人之心。当然，对于床破的铁粉这个邪教群体来说，这正是他们最典型的特征。支持床破，可以无视一切事实，哪怕他一直以来就是个无时无刻不在说谎，做事从来不择手段，极度无耻、自私、贪婪和卑鄙的王八蛋。他们将所有对床破的批评和揭露都视为捏造事实和恶毒攻击。对于床破所犯下的一切罪恶，他们都视而不见，甚至赞赏有加，认为这是特立独行，我行我素。他们知道，床破就是自己心中的恶，自己或多或少因为碍于道德、律法和面子，不能为所欲为，当看到床破如此肆无忌惮地破坏现有的一切，他们感到莫名的快感，不能自拔。

在我看来，这部片子讲述的是个人在面对选择困境时的挣扎和奋斗，尤其是当现实和自己原有的信仰和原则发生冲突时，该何去何从。面临抉择的不仅仅包括FBI局长科米，也包括他的上司司法部副部长耶茨，以及接替耶茨的罗森斯坦，还有其他更多无法置身事外的普通人。科米的原著叫《更高的忠诚》（A Higher Loyalty）。我想这至少意味着不是忠于某个政党或者政客（所以这正是他反复强调床破要让他效忠的荒唐，而奥黑与之形成鲜明对比），而是忠于FBI独立自主，伸张正义和维护民主法制这一理想和原则。因此，在处理民主党和共和党两位总统候选人的丑闻时，科米力主不偏不倚，保持FBI的超然态度。但他没有想到的是，FBI是政府组成部门，必然会受到政客和政党的干预。如果是像奥黑那样爱惜羽毛的政客，FBI多少还可以拥有相对的独立和自由；但时过境迁，床破充分煽动和操控民意，让美国社会空前分裂和对立，所有的美国政府部门都无法置身事外，他们或是服从于总统的权势，或是屈从于汹汹的民意，只能选边站队。正因为如此，科米和FBI在处理希拉里邮件事件、以及床破通俄门上如履薄冰和进退失据。他以为自己做到了问心无愧，但在外人（尤其是不了解内情、容易被煽动和操控的民众）看来，他首鼠两端，两边不讨好，里外不是人。更具讽刺意味的是，他以为自己坚持了原则，展现了更高的忠诚，维护了FBI的独立。但恰恰是因为他的固执和保守，不愿变通，导致床破窃取大选胜果，对美国民主和法制造成了空前的损害，同时也让科米在乎和珍惜的FBI的声誉降到了历史低点，这让科米的坚持和牺牲变得毫无价值。

科米和奥黑、乃至刚逝世不久的金斯伯格法官是同一类人，他们道德高尚、严格自律，同时也有崇高的理想和坚定的信念 。但越是这样的人，就越容易自以为是，越容易食古不化，囿于现状。而这种所谓的道德洁癖最终演化为沽名钓誉，在乎个人的得失远远高过他本应更在乎的公平、正义等更高的价值。他以为自己是圣人，我都可以入地狱，其他人当然也可以入地狱。但事实上，他们更热衷于把别人推入地狱，而自己却置身事外 。骄傲让他们丧失了对现实和未来清醒的认识。比如，早在几年前奥黑任上，他就曾婉言规劝年迈多病的金斯伯格法官退休，好让他在任内任命她的接替者。但金斯伯格醉心于公众人物所带来的光环（她和斯卡利亚法官在暮年成为最高法院最知名的两位公众明星和媒体宠儿，他们也乐此不疲、甘之如饴，结果都死在任上），断然拒绝。结果自己死在床破任上，最终导致自由派法官在最高法院再失一城，很可能从此一蹶不振。科米、奥黑和金斯伯格都是聪明绝顶、阅人无数的人精，他们怎能看不出床破是怎样的危险人物。但他们显然高估了自己，低估了床破，本着they go low，we go high的陈词滥调，以为我管不了床破和共和党，至少制度可以管住他们，最重要的是自己不趟浑水、洁身自好就行。但他们恰恰忘了制度是死的，人是活的。床破一旦当选，他就可以对制度造成多大的破坏和伤害，同时睚眦必报的他无所不用其极地诋毁谩骂和打击报复自己曾经的对手。而面对被操控、被蒙蔽的民众，科米等人根本就无法做到清者自清，只能承受被误解、被诋毁和被侮辱的无奈结局。其实，他们本可以不至于如此狼狈不堪，只要他们能够部分牺牲自己的骄傲。远的来说，美国历史上最伟大的总统林肯，之所以名至实归，不是因为他道德高尚到无可指摘，而是他为了完成更高尚的目标，不惜牺牲自己。包括在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来对付非常的敌人。就像他为了在国会通过废奴法案，不惜采取收买议员等不正当乃至非法的手段。虽然从短期来看，林肯的所作所为违背了道德准则，但从历史长河来看，他无疑又是正确和伟大的。近的来说，科米的前辈，曾经担任FBI副局长的马克费尔特，水门事件中大名鼎鼎的“深喉”，当他发现通过正常手段无法伸张正义时，就冒着丢官乃至入狱的风险向记者爆料，最终通过媒体的力量成功地将尼克松拉下马。当科米面对同样的困境时，他为什么不能尝试类似的方式，让更多的人尤其是民众了解真相呢？

钱钟书曾经说过：“上帝要惩罚人类， 有时来一个荒年，有时来一次瘟疫或者战争，有时产一个道德家，抱有高尚得一般人实现不了的理想，伴随着和他的理想成正比例的自信心和煽动力，融合成不自觉的骄傲。” 看看床破上台后，一个混淆黑白、指鹿为马、不择手段，空前混乱、割裂、猜疑、敌对的美国和世界，真是让人痛心疾首。而面对这样一个充满了谎言和欺诈的世界，科米是否会意识到他其实背叛了更高的忠诚？

多行不义必自毙，正义可能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不论床破和麦康奈尔、格雷厄姆、朱利安尼这些共和党败类们今天如何兴风作浪，也不论他们可能在短时间内欺骗所有人，或者永远欺骗一部分人；但他们始终无法永远欺骗所有人。假以时日，他们必将被钉上历史的耻辱柱。同样奉劝那些入魔的床粉，除了做脑残粉之外，人生还有其它更多价值，比如正直、善良、诚实、体面、同情心、责任感、尊重他人等等，这些才是你需要体现更高忠诚的地方。